月光竹叶的秘密

七岁的阿宝趴在竹窗边,看着月光给云朵镶上银边。他手腕上的银铃铛突然发出细碎清响,屋檐下的竹风铃也跟着摇晃起来,可窗外的竹林分明静得像幅水墨画。

"阿宝,来帮奶奶挑竹笋呀!"楼下传来老人裹着桂花香的呼唤。阿宝踮脚取下挂在墙角的竹篓,竹篾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。当他蹦跳着踩过青石台阶时,忽然瞥见竹林深处有团莹白的光晕在跳跃,像是月亮碎了一角掉在竹叶上。

拨开沾满夜露的竹枝,阿宝发现光源来自一株通体银白的竹子。竹节上凝结着露珠竟泛着珍珠般的光泽,最顶端那枚竹叶像水晶片似的透亮。当他伸手触碰的瞬间,叶片突然化作流光钻进掌心,手腕上的银铃疯狂震颤,惊飞了竹梢打盹的夜鹭。

"天哪!"阿宝低头看见自己毛茸茸的爪子,竹影里倒映出圆滚滚的黑白团子。他慌乱地摸向头顶,果然触到两只毛绒绒的圆耳朵。正要尖叫,远处却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。

"快看!有熊猫!"两个黑影举着麻袋逼近,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竹丛。阿宝本能地缩成团滚进灌木,熊猫敏锐的嗅觉让他闻到来人身上刺鼻的烟味。心脏在绒毛下咚咚作响,他忽然发现爪心还攥着那片发光的竹叶。

"往河边追!"猎人的皮靴声渐远,阿宝蹑手蹑脚往反方向挪动。忽然前爪踩到松软的青苔,整只熊顺着斜坡骨碌碌滚进山涧。冰凉的溪水激得他打了个喷嚏,抬头却看见对岸岩石后探出个灰扑扑的小脑袋——是只被藤蔓缠住后腿的幼獐。

阿宝划拉着短腿游过去,熊猫的利齿轻松咬断荆棘。小獐子湿漉漉的眼睛映着月光,突然竖起耳朵:"小心!"破空声袭来,阿宝抱着幼獐滚进石缝,麻袋"啪"地罩在他们刚才的位置。

"见鬼,这熊猫成精了?"猎人咒骂着。阿宝感觉爪心的竹叶开始发烫,他闭眼默念"变回去",再睁眼时已恢复人形。趁着猎人愣神的刹那,他抄起溪边的鹅卵石砸向树梢的马蜂窝。

"快跑!"阿宝拽着小獐子钻进密林。月光透过竹叶斑驳洒落,他惊讶地发现沿途植物都在为他让路,荆棘自动蜷缩,藤蔓编织成桥。当追捕声彻底消失时,他们已站在竹林深处的古井旁。

"你是守护竹灵选中的孩子。"小獐子忽然开口,惊得阿宝倒退两步撞上井沿。古井泛起银波,映出百年前景象:头戴银饰的少女将发光的竹叶按在受伤熊猫额头,动物化作人形朝她作揖。

手腕银铃再次轻响,阿宝恍然大悟,这是奶奶总哼的古老歌谣里的故事。他颤抖着将竹叶贴在眉心,清凉的气息漫过全身,再睁眼时竟能听懂夜鸮的咕哝和蟋蟀的私语。

"该回家啦。"奶奶的声音伴着桂花香飘来,阿宝转身看见老人提着灯笼站在竹径尽头,眼角的笑纹比月光还温柔。小獐子蹭了蹭他的手心,蹦跳着消失在竹林深处。

晨光微熹时,阿宝枕着熊猫玩偶酣睡。窗台上,沾着晨露的竹叶正闪着微光,而山脚下的猎人棚屋里,所有铁笼的锁扣都神秘地生出了翠绿的嫩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