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粉笔灰在夕阳里打着旋儿，林浩用铅笔在摊开的英语练习本上画着五线谱。前排李明宇的帆布书包渗出斑驳的水彩痕迹，像片坠落的彩虹。
"这道题选C！"数学老师突然提高音量，粉笔头精准地落在林浩的练习本上。他慌忙把画着音符的纸页翻过去，同桌陈雪探过头来："又在写歌？昨天晚自习你哼的那段旋律真好听。"
林浩耳尖发烫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校服口袋里老式MP3的裂痕。那是父亲留下的最后礼物，里面存着三百多首未发表的原创音乐。晚风卷着紫藤花香涌进教室时，他总会躲进顶楼杂物间，对着生锈的消防管练习假想中的演唱会。
"你见过凌晨四点的音乐教室吗？"李明宇突然出现在琴房门口，怀里抱着沾满颜料的画板。月光从破了的玻璃窗漏进来，在他蓬乱的头发上撒满银粉，"我每次翻墙来画星空，都能听见你的琴声。"
两个少年的影子在黑白琴键上交错。林浩发现李明宇的画册里藏着个秘密：每幅星空画角落都蜷缩着个弹琴的小人，有时戴着耳机坐在陨石上，有时乘着月光在银河漂流。
"教导主任要封琴房了。"期中考试后暴雨倾盆，李明宇举着湿透的画板冲进来，"说影响升学率。"林浩的手指悬在中央C键上方，雨滴顺着生锈的窗框滴在琴键上，像串走调的音符。
那天夜里，林浩偷出父亲的手写乐谱，李明宇把星空画裁成琴谱大小。他们用荧光颜料在每张试卷背面抄写旋律，趁着晨雾未散贴满公告栏。早读时分，整个教学楼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哼唱声——那是林浩为毕业季写的候鸟列车。
"停停停！"戴着老花镜的音乐老师挥舞指挥棒闯进琴房，"这曲子...你改过几次调式？"老人颤抖着翻开泛黄的相册，照片里年轻时的父亲正在同样的琴房演奏。
毕业晚会那晚，教导主任破天荒允许打开顶楼探照灯。林浩的歌声乘着光柱飞向银河时，李明宇在幕布泼出整片会发光的星云。最后的高音化作流星划过天际，观众席飞起无数纸飞机，每架机翼上都写着：去更大的舞台唱歌吧。
月光重新流淌在琴键上时，林浩发现琴盖内侧多了一行小字：当全世界都是五线谱，连尘埃都在跳舞。落款处画着个戴耳机的宇航员，正把星星装进吉他形状的飞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