钓星星的男孩

七岁的小波举着鱼竿往湖边跑时,口袋里的水果糖叮当作响。这个顶着鸟窝头的男孩有个秘密基地——芦苇丛后的老槐树下,藏着五颜六色的零食包装纸,像给树根系了条彩虹围巾。

"吃饭像吞苦药丸,钓鱼就像尝蜂蜜!"小波总这么说。每当妈妈端着青菜追到湖边,他就把鱼线甩得老远,银钩在阳光下闪成流星。其实他悄悄把饭团埋进蚯蚓罐,等蚯蚓吃得圆滚滚再拿去钓鱼。

直到有天清晨,小波发现自己的影子变得像根鱼竿。他惊恐地看见手背浮现鳞片纹路,张嘴时牙齿闪着贝壳的光泽。更可怕的是,当他甩竿时,浮漂突然沉得像坠了块石头。

"哗啦!"钓上来的竟是条戴着眼镜的蓝鳞鱼,鱼鳍捏着本病历:"小患者波波,诊断为零食中毒三级,建议立即停止食用彩虹跳跳糖......"

"我是零食湖的主治医师。"蓝鳞鱼推了推眼镜,"你扔的彩虹糖融进湖水,害得鲤鱼小姐长了棉花糖尾巴,鲶鱼大叔的胡须变成薯条了!"小波低头看湖水,果然泛着可疑的荧光。

那天夜里,小波梦见自己变成了透明的水母,鱼钩穿过身体却钓不到任何东西。惊醒时他摸到枕头下的鱼线盒,突然想起蓝鳞鱼的话:"当钓竿比你还重的时候,就再也钓不到星星了。"

第二天早餐桌上,小波破天荒地把鸡蛋啃出个月牙形。妈妈惊喜地发现,便当盒里的胡萝卜被刻成了小鱼模样。放学时,爸爸带来个系着蝴蝶结的新罐子——里面是烤成小鱼形状的燕麦饼干。

三个月后的夏夜祭,小波站在领奖台上,怀里抱着金鳞奖杯。月光下他的鱼竿画出完美弧线,鱼钩精准地衔住水面闪烁的星影。评委们惊叹这个创造"星星钓法"的小冠军,没人注意到观众席上有条蓝鳞鱼正悄悄鼓掌。

此刻的小波口袋里装着核桃和蔓越莓干,当他咬下妈妈特制的海苔饭团时,忽然尝到了比彩虹糖更清甜的味道——那是晨露、阳光和恰到好处的等待酿成的秘密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