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勇士的团圆年

腊月二十九的清晨,七岁的阳阳裹着红棉袄往松针林跑去。妈妈刚剪的窗花还带着剪刀的温度,他衣兜里藏着的核桃酥散发着甜香。"最后一片松果林还没挂灯笼呢",他踩着积雪想,忽然听见灌木丛里传来细弱的呜咽。

拨开覆雪的冬青枝,阳阳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。蜷缩在树洞里的白狐狸幼崽浑身发抖,前爪还沾着泥浆。"你是从青石崖摔下来的吧?"阳阳解下围巾裹住它,"去年我捡松果也滑下去过,知道有条近路。"

冰棱在松枝上折射出彩虹,阳阳抱着小狐狸穿过挂满雾凇的桦树林。当看到崖壁上用红漆画的箭头时,狐狸突然挣脱怀抱,轻盈地跃上覆满枯藤的山壁。阳阳仰头望着岩缝里探出的三只毛绒脑袋,狐狸妈妈正用尾巴拂去孩子身上的雪粒。

"原来你家在这里!"阳阳笑着后退,却撞上了什么温热的东西。转头看见梅花鹿正用鹿角轻顶他的后背,湿漉漉的鼻尖指向东南方。跟着鹿角指引的方向,他在结冰的溪流边发现了翅膀受伤的朱鹮。直到日头西斜,阳阳才把包扎好的鸟儿送回芦苇荡的巢穴。

暮色四合时,远处村落传来零星的爆竹声。阳阳搓着冻红的手往家跑,忽然听见海浪般的呜咽。穿过最后一片云杉林,月光下的沙滩上竟蜷着只蓝鳞闪烁的小恐龙!它头顶的犄角挂着渔网,尾巴上的鳞片被礁石刮得支离破碎。

"除夕夜怎么能独自在外呢?"阳阳背起小恐龙往家走。厨房飘出糖瓜的甜香时,妈妈正往灶王爷画像前摆蜜供。"这是...麒麟?"妈妈惊得差点打翻糖罐。"是恐龙朋友!它找不到家了。"阳阳用棉签蘸着茶油给小恐龙擦拭伤口,窗外的雪映得鳞片像蓝宝石般闪烁。

零点钟声敲响时,爸爸点燃了竹竿上的红鞭炮。小恐龙突然竖起耳朵,对着东南方的星空发出清越的长鸣。云层中忽然亮起千百点幽蓝的光,三头巨龙乘着风雪俯冲而下,鳞片碰撞发出编钟般的脆响。

"原来你是龙族的小王子!"阳阳看着小龙与父母用犄角相碰。巨龙离去前,小龙将一枚鳞片放在窗台上,在月光下化成冰蓝色的福字剪纸。

大年初一,阳阳跟着爸爸贴春联。当他踮脚把"天增岁月人增寿"贴在门楣时,发现朱鹮衔着红浆果停在屋檐,白狐一家蹲坐在院墙外作揖。妈妈端着饺子出来笑道:"这些小朋友来拜年啦!"

此刻朝阳初升,积雪覆盖的松针林仿佛撒了金粉。阳阳咬开饺子,硬币在齿间叮当作响。他望着森林轻声说:"原来团圆,就是让每个生命都回到温暖的地方。"怀里的鳞片微微发烫,像一颗正在发芽的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