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叶上的彩虹

七月的阳光穿过柳叶,在池塘边洒下碎金般的光斑。十岁的米夏蹲在青石板上,画笔在素描本上游移不定,画纸上歪斜的荷叶边沿渗出蓝颜料,和远处真实的碧绿池塘形成鲜明对比。

"米夏又在画妖怪荷叶啦!"路过的同学嬉笑着跑开。橡皮擦蹭破了画纸,她正要合上本子,忽然瞥见芦苇丛里立着个戴草帽的老人。他正用树枝在泥地上涂抹,工装裤口袋里探出各色颜料管。

"小姑娘,试试用这个调色盘?"老人变魔术般递来片宽大的梧桐叶,叶脉间凝结着清晨的露珠。见米夏发愣,他忽然闭眼在空中挥动手臂:"真正的颜色要这样找——听!知了在鸣叫的是翠绿色,蜻蜓振翅是银灰色......"

米夏学着闭上眼睛,睫毛在脸颊投下颤动的阴影。蛙鸣声里,她忽然抓起沾着红泥的树枝,在树叶露珠间搅动出奇异的漩涡。老人在旁轻哼着小调,把紫薇花瓣碾碎递给她当颜料。

"天呐!"半小时后折返的同学惊呼。潮湿的青石板上铺着二十余片树叶,晚霞般的橘红从泡桐叶尖流淌到银杏叶的褶皱里,柳叶边缘缀着用细草茎勾勒的金线。最中央的梧桐叶上,露珠混合花汁折射出细小彩虹,正随着微风轻轻晃动。

老人不知何时离开了,草帽留在石板上,别着张字条:"送给新的调色师"。米夏把字条夹进素描本时,发现原本画坏的荷叶旁,不知被谁添了只振翅欲飞的朱红色蜻蜓。